。

Sherlock古怪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然後他直起腰。

“行。”

於是John Watson準備了一早上義正辭嚴的拒絕宣言還未開局即告失敗。

這一刻，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悲憤地在心裏吶喊著：Sherlock你在一萬次詢問裏都必定會和我作對，為什麽今天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為什麽？

“噢得了吧，”Sherlock滿不在乎地傾身把一些小碎末一股腦兒倒進培養皿裏，一邊劃開培養皿中的那些凝膠，“John，你不適合頂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就因為我作為你的臨時男友同意了你某個小小的合理的請求。那是在自相矛盾。你下樓的腳步比平時要快三分之一，說明你已經充分地清醒過而沒有及時下樓來，所以是在思考，而且這議題與我有關。你的姿態挺拔筆直，目視前方直奔目標，這是在你準備談判且志在必得的時候才會使用的進攻姿勢，很顯然你並不準備著接受一個存在商量餘地的回答，這不是很難的推理。而回答‘好’可以節省我們兩個人的時間。”

“那可真是……體貼。”John險些被“男友”這個詞閃到了腰，他得用很大的自控力才能把體貼兩個字說得字正腔圓。他咳了兩聲，搓搓手，繞著Sherlock走了半圈：“所以今天的實驗內容是？”

Sherlock沒有說話，半晌，才扭頭望著他露出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John努力不去想那目光背後的含義是什麽，但Sherlock那種好像在看一枚‘剛剛挖好坑把自己埋進去的蘿蔔’的眼神讓他總忍不住覺得自己剛剛做下了什麽不可饒恕的蠢事。

John的確為自己早晨的小小勝利而欣喜了一小會兒。

但他很快地就後悔了。

如果抓著Sherlock的手飛奔在深夜的大街小巷是不得已而為之，那麽硬著頭皮和Sherlock牽著手走在滿是熟人的地方那絕對、絕對算不上什麽讓人舒服的經驗。

尤其是Sherlock還大步開走，一臉“反正睡都睡過了你怕什麽”的坦然表情。所到之處無不望風披靡。

John此刻很需要爆句粗口：這TM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是的，John提出了問題，那該死的全世界唯一的咨詢偵探只言簡意賅地回覆了兩個字：“案子。”然後把蘇格蘭場發來的短信亮給他看，“你現在還有兩分鐘的時間發短信給你的約會對象兼醫院主管那位S開頭的小姐，我已經在十分鐘前就告知她你今天有一件相當重要的私事需要處理而她的確認短信很快就會到了——別光張著嘴傻站在那裏，John，你會同意的因為這是個連環殺人案而且兇手明顯還沒有收手，如果解決不了就會有下一個受害者所以你會跟我去的。”

John只能沒脾氣。他已經放棄去追究關於“為什麽沒有通過我本人同意你居然能夠替我請完了假”這種事情，當它的前綴是Sherlock Holmes的時候任何問題都是無意義的——因為他該死的就是會按照Sherlock想的去做。他認命地拿出手機發短信請假，一邊分心說道：“所以，案件？這完全不影響你的實驗？”

Sherlock的微笑極其的燦爛耀眼：“事實上，頗有助益。”

到這裏為止，這一切的事態發展都還妥妥的走在正常的軌道上。

——但隨後Sherlock就理所當然地抓過John的手擱在自己爪子上，然後看進他的眼睛，用絕對的專註叮囑道：“聽著，從現在開始，我們要一直牽著手。”

John看看他又看看兩人握著的手，突然有點兒不太確定：“我們就這麽去？”

“是的，沒錯，你要求的。”Sherlock一邊抓起圍巾，單手飛速地系到脖子上，一邊舉起自己的手——也即連帶著John的手——假笑著搖了搖，“這個，實驗內容。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我們回家，你都要握著我的手。”

所以他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緊緊地牽扯著彼此（不，實際上是John緊緊地牽著Sherlock的手，拜他自己的愚蠢所賜），好像只要稍微分開一下就會立刻造成什麽無法逆轉的後果似的。

John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掌握主控權也並不一定就是好的。

因為如果換成Sherlock去牽他的手，那麽隨便John怎麽反應反正Sherlock都會列入實驗數據，但現在換成他去主動牽Sherlock的手，這簡直要了他的命。他勉強用“我們這是在做實驗”的借口撐過了Mrs.Hudson一驚一乍的熱情慰問（噢！這可真是甜蜜，不是嗎？）和的哥的暧昧眼神（二位是否需要我推薦一個附近的好酒店？）

但在面對蘇格蘭場那一大幫子熟人形形□□目光的時候，John的內心OS也不可謂不精彩了。

他麻著頭皮牽過Sherlock的手，然後努力地在Lestrade驚詫地看向他們的時候擺出一副撲克臉。當Lestrade向他們吞吞吐吐地打聽時，這位可敬的前軍醫硬邦邦地回答：“我們在做實驗。”然後他將臉扭向Sherlock，黑著臉等待著Sherlock的解釋。

Sherlock一邊擡起封鎖線，一邊笑瞇瞇地回答到：“噢是的，我們在作實驗。Dear Lestrade。”

…………………………

一陣寒風吹過。

如果不是他那時候正在鉆過封鎖線，John鐵定要向著Sherlock吼起來：該死的Sherlock，你就不能發揮你日常水準的演技，讓你的語言和表情有哪怕那麽一點的相配嗎？！

John感覺有點兒絕望，他有種不祥的預感：Lestrade腦子裏關於他們倆的畫面大概再也不會好了。

而Lestrade隨後那懷疑得很明顯，想看又讓自己努力忍住不要看向他們手的動作讓John瞬間就很想去死一死。John在現場裏咬牙扛著目光掃射陪著Sherlock轉悠了五分鐘，就在Sherlock伸手指向一罐可疑的啤酒時，John忍不住借著這個機會偷偷松開了一點點：也許他可以借口去拿Sherlock需要的東西而短暫地離開一下。

他只是走出了一步半，而Sherlock立刻就將腦袋大幅度地甩向他，眉頭皺得很困擾：“John！”

John Watson深吸一口氣：“怎麽？”

“你！松開了！我的手！”Sherlock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將目光移動到John的臉上。譴責的眼神和委屈的語氣就好像John剛才並不是松了一下手，而是把他從懸崖頂上扔了下去似的，他大聲地抱怨道：“就在剛才我檢查到冰箱頂的時候！”

我的上帝！John忍不住低聲□□。

Sherlock本人就已經是個大型的發光人型立牌了，他的存在通常都能吸引全場所有人的目光，拜他這一嗓子所賜，現在大半個蘇格蘭場的人的想象力估計都有了大幅的提升。

而Sherlock還在控訴著。他已經從屍體旁邊站了起來，看上去失落而焦躁：“你答應了的，你說了今天都會握住我的手一直到回221B！！！”

Anderson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Donovan的視線震驚而略帶惡心地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移動。Lestrade看上去還好好地背對著他們在做自己的事情，但他剛才還在揉著的證物袋的沙沙聲現在已經停了。

“Sherlock，我會的，好嗎？我只是去拿個瓶子給你而你蹲著不那麽方便。”John的決心瞬間宣告動搖，他舉起手示意妥協，用比離開時更快的速度走回去握住了Sherlock的手：“OK，OK，瞧，我回來了。所以就是，別嚷嚷了行嗎？……如果你不想讓蘇格蘭場今晚流傳出三十五個版本各異但同樣荒謬的猜測的話。”

“你差點毀了我的實驗！”Sherlock沒好氣地瞪回去，隨著John的聲音壓低音量。

“那就是暫時還沒有。”John抹了一把臉，嘟囔到，“上帝。”

他可見識過Sherlock在實驗數據被破壞掉的時候可以有多抓狂，而John每次都會無一幸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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